文/徐克成 广州复大肿瘤医院

2017年8月12日，星期六，上午，wo应邀去中山大学附属第三医院参加广东省临床医学学会中医自然医学专业委员会成立暨学术报告会。
 

会上，中山三院著名中医专家杨宏志教授讲了一个病例。患者姓黄，男，58岁，2010年4月体检，上腹部CT发现肝S5段结节型肝癌，大小33 X 28 毫米，接受2次肝动脉化学栓塞治疗，同时服中药。肿瘤一度得到控制。2012年肿瘤再长大，再接受2次肝动脉化学栓塞，无效。

杨教授说：“要感谢在座的徐克成教授，病人到了你院，接受了冷冻消瘤减瘤治疗，将肝内三个肿瘤消瘤减瘤掉了。…… 迄今，患者肝内肿瘤完全消失了。按常规，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屏幕上杨教授放出一幅照片，患者黄先生神采奕奕， 看不出一点病态。

△杨教授讲课时，显示他和黄先生的照片
 

我感到很欣慰。我们广州复大肿瘤医院开展冷冻消瘤减瘤肿瘤已有15年时间了，是中国引进这项技术的医院之一。现在，wo正在收集5年，甚至是10年前我院治疗的病例，要求符合以下条件：（1）原先是中晚期肿瘤，不能手术切除，放化疗无效；（2）单纯接受冷冻消瘤减瘤，未作其他特殊治疗（放化疗）。杨宏志教授讲的这位肝癌患者正好符合上述条件，而且他能健康生存5年，且目前已无癌症证据，正如杨教授所说：“冷冻看来真不错。”

中午，见到院长牛立志博士，wo告诉他上述病例。他说，他还记得这位患者，几年前病人还曾来找过他。牛博士也在思考“冷冻特殊功效”，他讲了另一位肝癌患者，是四川一个城市大医院的耳鼻喉科主任，十多年前来到我院，是肝癌切除后肺转移，肺部有五个转移瘤。牛博士分两次为他做了经皮冷冻消瘤减瘤。迄今全身已找不到癌肿。wo也记得起位病人，去年他来医院复查时，曾在我院一个专题报告会上十分感动地介绍了自己患病经历。他生病后曾辞去科主任职务，几年前，当地医院领导见他身体好转又让他“官复原职”。wo曾问他，除了冷冻治疗还接受过什么治疗？他笑着摇摇头，说：“ 我是无药可医才来到你们医院，找到了一棵'救命稻草'，除了冷冻消瘤减瘤，还能有什么治疗？！”

消瘤减瘤治疗，就是采用物理或化学方法，作用于肿瘤局部，将肿瘤细胞“原位处死”。有酒精注射、射频、微波、冷冻、超声和不可逆性电穿孔（纳米刀）等消瘤减瘤技术，各有利弊，各个医院采用的方法不尽一致，取决于医生的经验、患者的选择和经济的承受能力等。

我院迄今积累了上万例冷冻治疗经验。虽然也有其他消瘤减瘤治疗手段，但经验最多的还是冷冻治疗。癌症治疗的目标是病人生存。肿瘤消除了，不等于“成功”。 冷冻是否真有效果，关键是治疗后癌症有无复发，病人能否长期生存，并享受良好的生活质量。在多年后再认识冷冻消瘤减瘤，一定有巨大意义。

上周五（2017年8月4日），我和穆锋博士应邀去湖南讲课。在飞驰的高铁里，wo想了他，一位曾在我院治疗过的一位湖南“明星”病人的外甥李凌。当天下午6时，高铁进入了长沙南站。下了车，看到漂亮巨大宽敞的高铁站，十分兴奋。好几年没有来了，长沙，这个文化底蕴深厚的中国历史名城，变化真是天翻地覆。刚坐上前来接我们的汽车，wo迫不及待拨通《三湘都市报》李凌的电话。电话刚响了两声，就传来——

“徐教授你好。听到你声音，太高兴了！”李凌一下子听出了我的声音。当他知道wo已到长沙后，马上说：“真是太高兴了。wo来看你。”半小时后，我们在饭店相遇。2003年湖南衡阳大火，当时为衡阳晚报的记者李凌冲进现场，拍摄了英雄的消防战士奋勇救人的照片，他自己因此脊椎骨折，差点引起截瘫。这位英雄般的记者，被评为全国十大风云记者。
 

见到李凌，wo第一句话就问：“你舅舅好吗？”

“好好好！比我还健康。正在深圳含饴弄孙呢！”李凌连珠砲般回答，一副喜悦舒畅的神情。

李凌的舅舅姓鲁。那是2004年，家住湖南益阳的鲁先生患上肺癌，当地医院说他只能“活100天”。他陷入十分痛苦中。他不想死，因为他只有50几岁，上有90岁母亲，下有正在上学的儿子。他盼望奇迹出现，默默地计算所乘的生命——90天，80天，……当还“乘”50天时，他的家住衡阳的姐姐来电，说中央电视台上播送节目介绍广州复大肿瘤医院应用冷冻疗法治疗肿瘤，要他马上去广州。

在广州，鲁先生的肺癌接受了冷冻消瘤减瘤治疗，住院不到10天就回到家乡。3个月后，就是在他被预期只能“活100天”那个期限之后，鲁先生的姐姐特地去岳阳，意外地看到哥哥长胖了，原先的咳嗽、咳血消失了。老鲁告诉她，已经在当地医院复查了CT。肺部肿瘤大部分消除。CT医生认为“太神奇”了，不相信，怀疑是CT机“故障”，为他免费重新检查。

曾经因为哥哥生病以泪洗面的姐姐，马上回到衡阳家中，叫回了正在外地采访的儿子，《三湘都市报》记者李凌，一起乘上火车，赶到广州复大肿瘤医院。她要儿子好好采访，写一篇报道，宣传复大医院。

在此后几年内，鲁先生多次陪病人来到我院，他自己也曾接受CT多次复查，均无肿瘤征象。如今到了第13个年头了，他也到了古稀之年了，仍然健康，难以想象。

这次到湖南，李凌一直陪着我们。在wo讲课后，他上台讲了他的舅舅治疗经历。他告诉wo，正准备写一本书，名叫《我与复大不解之缘》。他说“这也是我舅舅的心愿。”

“教授，我的舅舅生那么重的肺癌，做了冷冻后，怎么就好了呢？”不愧是记者，李凌不放过追根究底。

“仅做过冷冻吗？”

“是呀。我认为冷冻有特殊功能。”李凌显得很认真。

△李凌上台说：“每次讲到我的舅舅死里逃生，wo总禁不住流泪。”
 

这实际上是我一直思考的问题：近两年来，我院引进不可逆性电穿孔即纳米刀，由于它有冷冻所没有的优点，例如没有“热沉效应”，对大血管旁肿瘤可有效消瘤减瘤，也不会伤及血管，不会伤及胆管、胆囊、胃肠壁、输尿管和神经，也由于是新技术，医生和病人都很青睐，以致对有些适合冷冻治疗的肿瘤，也用纳米刀治疗了。wo常对我们的医生说：要从科学和实践出发。十几年的实践已证明，冷冻可以延续患者生命。在理论上，冷冻可能有以下两种特殊作用——

第一，免疫促进作用。以上述3个病人为例，他们都是晚期癌肿患者，都是患的“大癌”，冷冻不可能将全部肿瘤均清除（许多病变在CT上看不到），为什么术后没有复发和转移呢？看来主要由于“冷冻免疫”。2014年著名《自然》（Nature）发表一篇综述，比较了各种消瘤减瘤技术。对于冷冻消瘤减瘤，文章这样评价——

“冷冻后肿瘤破坏的另一机制是刺激对靶细胞的免疫作用。原发肿瘤冷冻后转移灶退缩，可能就是该原因。自从1970年代开展冷冻治疗前列腺癌后，已有不少这样的病例报告。早期在兔和猴做的实验显示冷冻后血清中出现肿瘤特异性抗体。

“在冷冻后，促炎症－免疫性细胞因子，包括肿瘤坏死因子、白细胞介素1和6， 大量释放， …… 树突状细胞（一种协助T细胞的免疫细胞）内抗原大量积聚。”

文章认为冷冻引起的免疫促进作用超过射频和微波消瘤减瘤后，其原因——

“高温（射频和微波）消瘤减瘤后肿瘤细胞破坏，是一种破坏性坏死，蛋白已经变性，细胞内完整的抗肿瘤抗原被破坏；热凝固又阻止细胞内裂解产物进入血循环。但冷冻过程保持了细胞内细胞器和细胞内超微结构，仅引起细胞膜破坏，以致细胞内抗原完整的释放出来，刺激免疫细胞…… ”

日本金泽大学的骨科专家将转移性骨癌连同骨组织切下，放在液氮内冷冻，然后再“装”上去。他们发现术后血液内促进免疫的细胞因子全面升高，T细胞的细胞毒作用增强，患者生存期明显长于常规治疗的患者。

第二，降低癌细胞侵袭性。我们曾对胰腺癌患者肿瘤冷冻消瘤减瘤前后，血液内多种显示癌细胞侵袭性的标志物进行了监测，发现治疗后全面下降；血液内循环肿瘤细胞（CTC）在冷冻后明显减少。胰腺癌是众所周知的“癌王”，但在我们冷冻消瘤减瘤治疗的进展期胰腺癌患者中，有的尽管转移瘤还存在，却较长期生存下来了，“与癌共存”，最长已达到9年。其原因，除了上述“冷冻免疫”外，推测与冷冻让癌细胞的“癌性”降低不无关系。
  
 

汤钊猷评述: 

 

“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取胜的关键是“以奇制胜”。强调诊疗规范是必须的，但如果停留在“规范”水平，就很难有进一步提高。应该辩证地看待“正”和“奇”：“正”是基础，“奇”是关键。……对于身陷绝境的癌症患者，不要轻言放弃，孙子说“陷于死地而后生”，在抗癌战中，“绝处逢生”事例是客观存在的。

 

专家介绍

徐克成教授：主任医师、博士生导师，广州复大肿瘤医院总院长，国际冷冻治疗学会前主席，国家“白求恩奖章”获得者，中国“时代楷模”，广东省生命之光癌症康复协会主席，第五届中国道德模范提名奖获得者。